特斯拉要颠覆汽车制造？ 员工：品控还不如20年前丰田

特斯拉佛蒙特工厂在制造方面面临的困难，与由丰田和通用汽车合资的新联合汽车制造公司（以下简称“NUMMI”）形成了鲜明对比。1984至2010年期间，NUMMI在这家工厂制造汽车。

通过NUMMI，丰田向通用汽车“传授”了执行其生产工艺的秘诀。业界专家称，在丰田安装其生产系统后，佛蒙特工厂成为美国最知名的汽车制造工厂之一。但经济危机后，通用汽车破产，丰田关闭了这家工厂，2010年被特斯拉低价收购。

特斯拉没有“继承”丰田著名的生产方法。对自2008年以来曾在特斯拉从事汽车制造工作的42人的采访显示，它重视产量和技术，不重视质量和安全。其中15人曾在NUMMI工作，4人曾在丰田工作。

多名曾在特斯拉和NUMMI工作过的受访者称，虽然特斯拉CEO埃隆·马斯克(Elon Musk)雄心勃勃地要给汽车制造带来一场革命，佛蒙特工厂在NUMMI时期表现更好。

特斯拉未就此置评。

受重视的是产量而非质量

据5名既有特斯拉也有丰田工作经历的受访者称，两家公司最大的区别之一，是特斯拉更重视数量而非质量。7名特斯拉员工认为公司总是更关心达到产量目标而非确保汽车质量完美无缺。

丹尼斯·克鲁兹（Dennis Cruz）因肩膀受伤去年5月从特斯拉离职，“作为质检员，我被告知对焊接点和固定架质量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后备箱盖的汽车，也会被送去喷漆，然后再使用配件修理。”

特斯拉的品控问题并非没有被用户注意到。

2名受访者曾在NUMMI工作20年，他们称NUMMI 97%的汽车不存在任何问题。

丰田以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闻名，并因此成为全球最大和利润最高的汽车厂商之一。密歇根大学教授杰弗里·莱克（Jeffrey Liker）表示，这些年来，丰田一直被几乎所有汽车厂商所模仿，但从未被超越。

部分受访者既有特斯拉也有NUMMI工作经历，他们认为特斯拉对丰田的生产方法视而不见，并因此付出了代价。佛蒙特工厂生产的前三款车型——Model S、Model X和Model 3，都遭遇严重的跳票。

特斯拉员工称，追求生产速度是公司出现品控问题的部分原因。有员工称，发现问题他们也会默不作声，担心指出问题会造成生产线停工，这与丰田的生产系统背道而驰。

受访者中，一名前特斯拉员工表示，同事不会标出刮划和凹陷等小问题，而是寄希望于下一道工序的同事会发现它们，有时上司会告诉他无须理会发现的问题。

既有特斯拉也有NUMMI工作经历的9名受访者说，丰田对生产过程中细节的关注要高于特斯拉。如果发现生产缺陷，丰田会不惜让生产线停工。

曾担任特斯拉高管的一名受访者表示，并非员工不愿意解决质量问题，而是公司面临生产足够多汽车、获得营收、避免破产的巨大压力。

受访者中，其他特斯拉员工对公司品控持积极看法，彭博社的调查显示，特斯拉品控已经在改进，2019年9月，用户购买后前30天报告的缺陷数量降低到有史以来最低点。

《消费者报告》的调查也显示，特斯拉用户的满意度高于其他品牌。

机器人时不时掉链子

在Model 3 2017年投产前，特斯拉大量利用机器人取代人工，以降低成本和提高生产效率。但员工表示，迄今为止，特斯拉机器人的可靠性还不如NUMMI当年。

受访者中，多名特斯拉员工称，在佛蒙特工厂，喷漆、组装、焊接和运输工序的机器人经常出故障。其中两人表示，去年12月，佛蒙特工厂的一台机器平均一天出约2次故障。一名受访者是Model 3组装线员工，称将轮仓衬放到组装线上的一台机器，一周出4次故障，安装Model 3前排座位的机器人一天出5次故障。

制造业咨询公司Munro & Associates CEO山迪·芒罗（Sandy Munro）说，特斯拉工厂的故障次数高于汽车工厂平均水平——设备每个月出现1次故障。

丰田的目标是使工厂生产设备正常使用时间保持在99%，这一目标通常能够达到。

有特斯拉工作经历的5名受访者称，公司不对佛蒙特工厂的设备进行保养、保全，目的是使产量最大化。不对设备进行保养、保全，意味着维修工作都是临时性的。

受访者中，一名特斯拉生产主管在谈到NUMMI时说，“保养、保全都是按计划进行的，不需要有诸多管理人员和主管随时待命、确保设备的正常运转。周末维修人员有充足时间解决设备问题。”

此前，就有员工爆料称，主管告诉他们利用电工胶带，修复外壳和塑料支架上出现的裂缝。特斯拉一名发言人称，员工爆料的这些做法，都不符合公司生产工艺，汽车在发货前会经过严格的质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