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政策利好、资本集体拥抱垃圾回收的蓝海市场的时候,他们还在和交警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寸土寸金的城市一退再退。“ 脏乱差 ”是摘不掉的帽子,有关部门又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没人想象得出来城市没这群人的话,垃圾还会增量到几何。
在和差评君的聊天中,他们中有的人对于这些称呼欣然接受,并且希望自己低到尘埃里,在和你聊完握手的时候坚决摆手,生怕沾满污秽的黑手脏了“ 大学生 ”;有的人摇着头申诉他们为城市环保做出了巨大贡献,却得不到应有的承认;还有的人点上根烟咱们就是好兄弟,
“ 捡破烂儿无非一个谋生的行当,大不了不干,干别的总不能饿死吧。”
某种程度上,他们处在一种失语的境地。
你捡破烂儿能把两个孩子“ 捡 ”上大学吗?
魏姐的一天是从凌晨四点开始的。
相识的人叫她“ 大个子 ”。身材高,虎背熊腰,能干活,皮肤黝黑。每天早晨四点半,她都要开着三轮车到 20 公里外的市中心收垃圾。三轮车改装过,电动马力大,五点多到城区。
延安路是杭州市规模最大的商业街,连接了市区最大的三个商圈。每到下午,这里都会聚集各色网红,按时“ 上班 ”走着走着突然给你来个一字马和公主抱,然后上传到社交软件上,获得大量的点赞和评论。当然没有随随便便的美若天仙,还有凹到天荒地老的造型。
在魏姐眼里,延安路是块宝地,西北有几个规模巨大的老小区,社区开放,只要三轮车停对地方,早晨六七点就可以完美躲过交警和社区的检查。
保洁、环卫工人、保姆都是提供废品的主力,还有早早起来遛弯儿的老业主,颤巍巍提着两小袋塑料瓶交给魏姐,换一顿早点钱。
“ 老人们还是有勤俭节约的习惯,你别看他住着这地方几百几千万的房,还是愿意囤东西,舍不得白扔。”
两个月前,魏姐发现小区的垃圾桶换成了新款,铁罩子一罩,每个小区的垃圾桶边儿上,都有大妈戴着红袖章,轮流站岗。魏姐觉得跟自己关系不大,她觉得早晨那垃圾桶里基本没什么东西,塑料瓶、纸板这些可回收垃圾,都被保洁和环卫拿出来卖给自己了。
不过最近还有一些小区开始搞刷脸、刷牌的垃圾桶,锁在桶里的垃圾,外人不能再随意拣拾。魏姐认为这样政策对自己没有影响,回复差评君:
“ 大不了不收这个,我去西湖边儿转一圈能捡七八十斤。”
魏姐是安徽亳州人,十八年前跟着男人到杭州,搞个三轮车,还有一同来的二十多个老乡,到处翻垃圾桶扒垃圾桶,做着最末端的垃圾回收。社会学上称他们为“ 拾荒者 ”,城市管理叫他们“ 流动人口 ”。
一开始魏姐停在马路边儿上,通过承包周边写字楼、大厦产生的垃圾盈利。优势是稳定,没别的拾荒者争抢,问题是必须天天到,不自由,扣除承包费也赚不到多少钱,魏姐放弃了承包的方式,开始专注老小区的垃圾回收。
平时只要魏姐安全到达社区西边的小门,只消一两个小时就能收五六百斤塑料瓶,放到三轮车上能有三米高。隔三差五的,社区会有卫生检查,社区领导就会撵人,魏姐的应对之策就是起的更早,只要在八点领导上班之前搞定,就不会有差错。
也有失算的时候,社区旁边是一所小学,早晨接送的车辆经常聚集在小路,魏姐装包后的“ 巨型三轮 ”就成了阻碍交通的源头。被投诉了几次后,魏姐学乖了,来的既早又快,还顺带搞一下门口的卫生。
一旦进入市区,“ 魏姐们 ”的经过改装的三轮车就成了交警重点关照的对象,超载和违规进入专用车道是经常罚款的依据。最近扣车的情况少了,三十五十的罚款更多了,很多拾荒者把交警的行为看作是对他们不得已违规的默许,是对他们为城市垃圾分类、废品回收所作的贡献的理解。
打包的差不多的时候,魏姐就会叫自己的堂哥和老乡帮忙装车。饶是大个子魏姐,一个人也难以将五六百斤的垃圾固定在车上,往往要站在小板凳上,一人扶着,一层一层垒,十三四个编织袋绑着,有的还垂到挡风玻璃上。三轮车吱呀着喘粗气,魏姐油光黒亮的胳膊冒热气。
十几年魏姐在老家买了两套房子,送两个闺女上了大学,大女儿研究生读了政治。魏姐从车上拿出一份材料,说是女儿参加活动带回来的。
会议手册上写着:“ ‘ 大都市区建设进程中的美好生活需要 ’ 学术研讨会 ” 。
魏姐很自豪,为女儿,也为自己。
互联网+是年轻拾荒者的路子吗?
杭州的拾荒者多数和魏姐一样,来自安徽。早至八十年代,就有相当数量的安徽人背井离乡,到相对富庶但不算太远的杭州讨生活。这不是偶然或者短期效应,2017 年的人口流动数据显示,安徽全省十年人口流出 962.3 万,全国第一。
除了安徽人,湖南籍也是杭州拾荒大军的重要成员,并且更加拼命,“ 是一天 24 小时不睡觉的干,我们干不过他们。”
说这话的是张乐,安徽蚌埠人,26 岁。14 岁出门打工,在浙江台州的工厂做了 10 年,因为家庭变故到杭州开了废品回收站,刚满一年。
“ 我叔他们说,湖南人收可乐瓶( 塑料瓶 ),好比一块钱一斤收,一块钱一斤卖。你猜猜钱怎么赚?”
“ 他们晚上不睡觉,每个瓶子拧开灌一瓶盖水,增重,每个瓶子只加一盖子水。因为塑料厂那个鼓风机一盖水的瓶子正好吹的上去,再多一点就掉下来,人家就赚这个水钱,地盘儿和客户都有了。”
仿佛在传颂经久不衰的老故事,张乐歪着头看一脸不可思议的众人,好像回到了他叔讲给自己听时的场景。
张乐的叔开了十几年废品回收站,父亲也给叔当帮工。去年张乐因为做早餐生意赔本儿,老婆离婚丢下两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劝说他回来收废品,并愿意帮忙。
张乐废品店是开起来了,但坚决不要父亲过来。嘴上说着父亲年纪大,思想跟不上自己,过来添乱,实际上是担心自己再赔了,父亲也跟着吃苦。
当然,亲戚们思想跟不上时代,是张乐一直坚持的看法,就比如扩大废品回收规模。
黄家村可能是杭州城区最后的民间垃圾回收者聚集地。这个位于江干区的城中村,往南离杭州东站直线距离只有五公里,存在着大大小小几十家垃圾回收站,张乐和魏姐都住在这里。
张乐和大部分垃圾回收者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只有26岁,接触了更新的资讯和理念。在杭州乃至全国的拾荒大军里,第二代往往通过父辈的积累摆脱了拾荒的宿命,像张乐这样走“回头路”的很少。
张乐的回收站有五六十平米,外屋堆放刚收的塑料瓶、纸板;内屋用于居住和摆放打包分类好的废品,彩钢板作屋顶,刚刚安装了烟雾报警器。张乐每天需要一人交易、分拣打包回收物,每晚要关门往纸厂送一趟纸板。
不久前一家做纸板回收的互联网企业找张乐合作,张乐研究了对方的运营模式后,断定其做不长久。
这家公司通过在杭州市区小区租赁门面,每个网点雇佣七到八人,通过 App提供预约制纸板回收上门服务。张乐认为城区巨额的房租和人力成本导致前期投资过大,而单次回收量过少导致上门服务的成本大大增加。
“ 本来一个低成本的事情,互联网是好,但是这个模式太不现实。”
张乐琢磨的是“ 扩大规模,减少中间环节 ”。一般来说民间回收从末端拾荒者,到流动废品商,到中型回收站、大型回收站,再到工厂经过层层环节,各层利润被大幅压缩。
以废纸板为例,末端回收价在五毛五一斤左右,纸厂回收价可能在八毛以上。张乐的货要先“ 压包 ”,也就是通过机器压缩成一个一吨的包。之后还不会卖到厂里,还要通过一道“ 垫资 ”,垫资中间人通过大量现金交易收购后再卖给纸厂,每车赚取 2000 元左右的提成。
“ 我们都是要现金结账的,纸厂不会现结散户的,所以人家能垫资。”
张乐认为在末端和医院、学校、写字楼谈妥承包,郊区找场地和机器,自己压包,利润率可以大大提高,甚至还可以提高和厂家的议价能力。
让张乐有点失望的是,干了几十年的亲戚们并不认为这耗资巨大的事情能够做成,踏踏实实的干好自己的垃圾回收站,虽然辛苦点,但是足够了。
“ 他们不相信你能做起来,他们没想法,就是收垃圾,几十年都不会变。”
话说着,又来一车废品。张乐老练的捏了捏来人车上的纸板,断定已经泡水,压低了价格。
他将妻子离婚的原因归结于自己没钱,总结“ 做什么都要看清现实 ”。因为“ 同甘共苦是不可能的,没钱只能有多远滚多远。”
如今赶在“ 互联网+垃圾 ”风口的企业,精明的做设备生产,技术服务,反而做垃圾回收的成了最难的事情。
企业忙着通过技术代替人力。数据显示,在 7 月《 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 》实施当月,注册成立的垃圾分类企业达到 1004 家,上百个垃圾分类应用一夜之间上线。
很少有企业试图整合原有民间分类回收体系,而是在政策补贴中不断开辟“ 新模式 ”。实际上, 在垃圾的分拣阶段仍然离不开手工,经验丰富的拾荒者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融合其中,而不因为“ 零和博弈 ”被替代和淘汰。
环保的垃圾回收不环保?
根据长期研究中国废品回收体系的美国南加州大学环境史硕士、环保 NGO “ 零废弃村落 ”发起人陈立雯估计:“ 废品 ”在中国的城市垃圾中所占的比重约为 30 %,其中近 90% 得到回收。相比之下,在环保理念和政策都领先全美的加州,这个比例也只在 35% 左右。
这其中民间垃圾回收群体成为主力。仅以北京为例,2014年左右高峰期人数曾达到 30 万人之多。如今他们在政策和市场的双重挤压下,夹缝生存。
除了电动三轮车的“ 路上囧遇 ”,这些大小垃圾回收站还面临着“ 百分之九十没证 ”的尴尬,无营业执照、无资格证、无合法场地证明。
“ 没有垃圾回收站这个选项,只有政府建垃圾分拣中心可以办证,我们这些小的不行。” 张乐这么说。
( 民间回收往往是脏乱差的代名词 )
但实际上和一般企业一样,废品回收站同样需要工商登记、税务登记,唯一区别在于,还要办理特种行业许可证。这对于拾荒者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成本,更何况即使有了这些,还要面对经常性的“ 查环保 ”。
2015 年新环境保护法的实行,废品回收站整顿成为重要的一项,“ 脏乱差 ”不再被容忍,同时随意堆砌的垃圾还存在着占道经营、安全隐患,这些都和城市发展格格不入。整顿的同时也在不断压缩着城市民间废品回收的规模。
差评君走访的经营者,大都经历了数十次的迁徙,从市中心逐渐往城郊移动。原因除了环保要求,还有城中村的拆迁改造。
上文提到的黄家村,也因为地处城区,形成了道路一边星棋布罗的垃圾回收站,一边拔地而起的高档楼盘的景象。一道渭泾分明的分界线,拦不住城市化的道路。
无证的中型回收站靠着“ 关系 ”存活。
魏姐和张乐每天会把塑料垃圾运到黄家村西南的一家回收站,这里拥有大型粉碎机和压缩机,塑料瓶通过履带和人工分拣被粉碎打包,夏天旺季可以达到近 20 吨的回收量。整个场地机器声轰鸣, 空气中弥漫着塑料粉碎的酸味。平时场地大门紧闭,每进一辆车才会开门并迅速合上。
张乐说之前厂子还会将粉碎的塑料进行水洗分离再烘干,因为“ 查环保 ”污染水资源被叫停。老板娘则否认了这件事。
前来交易的拾荒者对这里老板的身份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温州人,有人说是本地人,因为“ 硬关系 ”才能生存近二十年屹立不倒。
干了十几二十年的经营者们烦恼的是,寸土寸金的城市租金越来越高,利润越来越低,城中村越来越少,废品回收的区域化和规范化却迟迟未来。
夏天即将过去,废品回收的旺季也将结束,嘴上说着干这行自由的魏姐还是天天往返于延安路和黄家村,年初一场意外男人腿部受伤,她要承担更多的工作量。
魏姐说当年一同来杭州收废品的老乡们都改行了,自己的哥哥弟弟,都去工地上拆房子,表弟买了大车跑运输。魏姐想着改行,可是男人和自己身无他技,又没驾驶证,杭州的垃圾又越来越多,每天跑这一趟能赚 500 块,终究是舍不得。
张乐保持着开放的态度,对于这个行业他既没有时间沉淀的依恋,也没有技能的羁绊,一切跟着行情走。
繁华的城市有梦想,也制造无常,或许,拾荒者不再担忧身份认同的问题,而应该是未来何去何从的新问题。
问题是,缺了他们,城市垃圾回收,真能行吗?
“ 一个城市的文明不只看强者的高度,还有弱势群体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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