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艾维离职背后：苹果或难再寻设计灵魂

而艾维的离开则预示着新时代的到来。苹果每隔几年就推出一种新型设备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近来，公司的关注重心主要是放在现有产品线的迭代更新上。如今，公司需要推出“一剂猛药”，但这却需要一个重大的科技创新，而不能单单依靠艾维及其团队的设计天赋。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当下公司内弥漫着焦虑的氛围：“一些资历较深的员工并不想针对当下的产品反复推出更新。”

在首席设计官宣布离职之后，苹果的股票下滑近1%。再加上此前iPhone的需求减少以及市场上出现的不稳定因素，苹果的股票从十月初开始已经跌落超过10%。“艾维离职的消息又加剧了公司内焦虑的气氛。”Wedbush Securities的一位分析师丹·艾福斯（Dan Ives）说道。

艾维是iPhone、iPad、Apple Watch、Mac、iPod等产品的主设计师，曾在20世纪90年代末帮助苹果从濒临破产的边缘，发展为市值超过万亿美元的公司。当联合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离世后，艾维便成为了公司内最关键的人物，由他来决定苹果要推出什么样的产品、什么样的功能及产品的外观设计。

他在当时领导的设计团队大约有24人左右。

不过在Apple Watch于2015年问世之后，艾维就开始卸下重担。据知情人士透露，和早前夜以继日督促设计团队的状态相比，他后来来总部的频率已经锐减为一周两次左右。

彼时，艾维在一次《纽约客》的采访中曾表示自己已经“深感疲惫了”。他还表示，Apple Watch问世的那一年是他加入苹果以来感到前路最为坎坷的一年。乔布斯的遗孀、艾维的朋友劳伦娜·鲍威尔·乔布斯（Laurene Powell Jobs）在采访中表示，苹果会进行一些结构调整，以确保公司的后续发展。

三个月之后，艾维被任命为苹果的首席设计官，而负责硬件和软件设计团队的日常工作则由阿兰·迪耶（Alan Dye）和理查德·霍瓦尔斯（Richard Howarth）两位高管负责。两年之后，即2017年底，苹果表示艾维将再次承担部分之前转交给他人的领导工作。

知情人士表示，艾维依然保持一周来办公室几天的频率，许多会议也会调整到旧金山来开。这可以让他免于长时间的通勤。有时候，艾维会在下属家中、酒店或是其他地点与设计团队开工作会议。这位设计高管甚至在旧金山建立了一个工作室来处理大部分工作。

艾维经常前往伦敦，幼时他曾在那里长大。他偶尔也会错过苹果的产品发布会。这在几年前，他若缺席发布会，那简直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知情人士表示，“他在苹果供职已经超过25年了，这确实是一份让人耗费心力的工作。他在苹果的这25年，公司的发展也是到了尤为紧张的阶段，每个人都应当放缓一下脚步。”

起初，工作上没有太大变动，因为这些年来，艾维一直是属于间或参与管理的。

但是公司面临的挑战迫在眉睫。一些知情人士很担心下一任设计高管。随着艾维的离开，工业设计副总裁埃文斯·汉基（Evans Hankey）将负责硬件设计。知情人士称，大家担心的问题是，虽然汉基是一位出色的团队领袖，但是苹果的高管团队内缺乏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设计灵魂。

汉基和戴伊将向苹果首席运营官杰夫·威廉姆斯（Jeff Williams）汇报工作。威廉姆斯也是一位颇具才华的高管，但是知情人士认为这次人事变动再次验证了一点，苹果已经逐渐变成了一家运营公司。苹果拒绝对此观点置评。

“设计团队的成员都是一些最具创造力的人，但如今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障碍。”一位前苹果高管说道，“人们惧怕创新。”

此前，艾维是直接向库克汇报工作的。这位设计师过去也曾直接向乔布斯汇报工作。两人会经常共进午餐，然后一边漫步于硅谷园区，一边做出关于设计方面的决定。

“苹果公司内大多数有意义的争论都是在艾维与乔布斯一同散步时发生的。”在2007年至2010年间负责iPhone和iPod软件开发、现Nest Labs的联合创始人马特·罗杰斯（Matt Rogers）说道，“过去十年来，乔纳森一直都是高管团队中最出色的产品领导者之一。未来，我们要指望谁能接下这一重担呢？”

艾维离职的时间点恰逢萨比⋅汗（Sabih Khan）被晋升为运营高级副总裁。苹果的运营业务开始更多关注早期产品的开发。

苹果未来将推出的下一款产品可能会是增强现实眼镜。设计团队一直在努力将这一新兴技术整合到可以改变人们日常生活的事物中——就好比iPod变革音乐、iPhone变革移动手机一样。虽然增强现实眼镜的问世可能还有一段时间，但是苹果的运营团队已经开始探寻供应商及生产方式了。

罗杰斯表示，这类新产品需要在很大程度上利用好新技术，而艾维更擅长的是为大众完善现有的技术。在iPhone问世之前，一些智能手机已经采用了触摸屏，但是艾维的团队却能让消费者乐于使用它。

“你很难去确保每年都能在硬件创新取得大的突破。这个时间点差不多要在五年抑或是十年之后。”罗杰斯说道。

现在，设计团队需要在缺少资深成员的情况下迎接这一挑战。几年前，艾维的副手克里斯多夫·斯金格（Christopher Stringer）以及丹尼尔·德尤利斯（Daniele De Iuliis）已经离开苹果，丹尼尔·考斯特（Daniel Coster）也在2016年跳槽至GoPro。苹果的设计团队在过去半年内还接连损失了三名大将：分别是朱利安·霍尼格（Julian Hoenig）、里科·佐肯多费尔（Rico Zorkendorfer）以及米克鲁·西尔万托（Miklu Silvanto）。

虽然每一位苹果设计师负责的都是特定的产品线，但是他们都会为其他产品设计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这就意味着，损失任何一位设计师，这都不是什么小事。一位前苹果高管表示：“设计工作室没有任何秘密。他们都知道其他人正在设计的内容。”

苹果已经在招兵买马，聘请了不少年轻设计师。Moreless的创始人Joe Tan在2015年末加入了苹果。知情人士表示，“新进的设计师精力都很充沛。”

但是最近离职的几名成员不免还是会让苹果元气大伤。大忌就是在你离开之后，设计工作还取得了很大成功。

一位知情人士表示，艾维曾说过一句话，意思大致如下：“离开苹果有两种方式——理想的方式是你默默离开，糟糕的方式就是你高调离开。如果你离开了苹果，然后建造了泰姬陵，我们将砍掉你的双手。”